杂食。只是临时放置点。

关于

应犹在

说不上是从哪一天起,谈无欲渐渐发觉他正在失去一些什么,那是一些并不太能用言语来详细说明的东西,但有些疯狂在心底叫嚣着的声音狠狠戳着他,无论正在从他生命中渐渐消失的是些什么,那无疑与素还真有关。

在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三个字不知道从心里哪个角落里突然蹦出来的时候,谈无欲怔愣了好些时候,然后恨恨地咬牙切齿了起来。

他想着,怎么就有这么个冤孽呢!

偏偏这冤孽还总在他跟前蹦跶!

当那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莲香大老远就飘进无欲天的时候,谈无欲由衷地想学习龙首在门前竖起“某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

当然,对于某个已经熟门熟路摸进来的人来说,谈无欲内心小世界翻滚着的这些心思自然不会完全不知道,但是某人也只会用他那人畜无害被世人称之为仙人似的模样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地让谈无欲内心世界翻滚的速度以几何倍数增长起来,其中必然有两个每次都会出现的大字——绝交!

那是一个闪亮亮、血淋淋啊!

可见某人对于师弟的影响那是相当大啊。当然了,这是某人内心偷偷得瑟着的,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素还真顶着他那越发不明显的饼脸踏进无欲天的时候,谈无欲差点没条件反射就一拂尘抽了过去,当然最后还是生生给按了下来,只是那股冲动还积压着,手指微微颤抖着,好像时刻都准备完成方才中断的动作。

素还真也着实有些吓到,心道一段时日不见,师弟的脾气又见长了。这样想着还摸了摸他那终于连圆润也称不上的尖尖下巴慢慢漾开了一个笑花,那笑脸看在谈无欲眼里那是怎么看怎么都只写着欠揍二字,看着看着手指就又轻轻颤动了起来,谈无欲认真地看着那张熟悉里透着点陌生的脸,想着该从哪个角度下手才能平息他那满心的后悔——后悔怎么没第一时间抽过去。

只是最终他也还是没再能动手,因为素还真已经在被他盯着研究的时候扬起更为灿烂的笑亲亲热热地搀了他的手拉他坐了下来。

偶尔也是要休战会儿的。谈无欲在心底把这句话默念了好几遍,终于把被激起的火气给压了下去,当然本来其实也就来得快也去得快,都说是因为条件反射了。

天可怜见,某人不歇停,谈无欲这日子过得也不安生。

那厢某个熟过了头的人已经松开手从桌上摸了个茶杯饮起了茶,茶自然是好茶,只是配着师弟不断变幻神色的脸,似乎变得更甘甜了些许,他惬意地抿了抿唇,露出了让谈无欲的不爽又蹭蹭冒出来的愉悦神情来。

“素闲人来吾这无欲天有何贵干?”这句问话的重点大概在于那个“闲”字,当然素还真早已习惯屏蔽之了。

人都已经上门了,虽没有立刻赶人走的道理,但总也得把来意交代出个一二三四来。这大概是谈无欲此刻的想法——当然,素还真自行推测的。

“耶~无事便不能来此看望师弟了吗,师弟此言,实在令劣者伤心啊!”所谓演技派也不过就是这样了,素还真那顶着莲冠的脑袋低垂了下来,上身微弯,一副似乎很是受伤的模样。

谈无欲若是如此轻易便被某闲人给糊弄过去了,那便不是谈无欲了。

这是建立在多少次上当受骗的经验上才能大方说出口的话啊。

身为某人的师弟,身经百战自然也有着诸多被掩藏起来的血泪过去,自然这又是另一回事了,此处暂且按下不表。

眼下,经验丰富的谈无欲不动如山,只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慢饮着,也不去理会素还真的表演,仿佛问过那句话后素还真就成了透明的。

素还真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他,只见谈无欲手里捧着茶杯心思却早已不知神游去了哪里,凤目半垂,长长的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影,连那总是显得有些苛刻的面相也柔和了起来。

还是没变。素还真眉眼弯弯。

虽说素还真这演得的确是有些过了头,但确实这次也都是说了实话。

只是单纯的来探望谈无欲而已。

当然,和师弟交流感情也是必须的呀。

大概只是方式用的不太对。

 

其实谈无欲也并不就是刻意忽视了素还真,他只是、真的就只是发起了呆。

事实上素还真已经许久未曾来过无欲天,谈无欲刚退隐的那会儿,素还真一边在苦境武林忙忙碌碌一边还不忘抽出时间总是到无欲天打扰人清净,当然谈无欲肯定是不会承认他多少是有些愉快的,只是素还真终究是天下人的素还真,放纵也不过是一时。

只是人总是嘴硬又矛盾的生物,嘴上虽说嫌弃,心里又何尝不是有小小的期盼。

当然,谈无欲总是不会承认的。

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可悲的劣根性,大抵还是该死的习惯在搞鬼。

其实并不是不清楚,能够随性而为的日子早已结束在遥远的过去,因为无论他犯下怎样的错误都不会放开的那双手已经随着那些过去而渐渐放开了。

无欲之人,脱俗还真,百年之身,千年红尘。

谈无欲终于成为了真正能与素还真并肩的人,只是那双从过去到现在一直牵着的手终于彻底只为天下苍生,从此,属于他的只有过去。

不承认也只是嘴硬罢了,心里都透彻得很。

素还真总是什么都知道。连这久违的拜访,大约也有着许多他完全不愿意去考虑的一些什么,他们之间或许从来不曾有什么是能完全称得上单纯。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

谈无欲有足够的骄傲,也有足够的隐忍,当然,隐忍这东西大多还是渐渐被磨练出来了的。

当中有素还真的原因,却不是仅仅只有这一项。

素还真是始终站在身前的同修,是心底永远不愿意承认的师兄,是想要超越的人,也是堪不破的迷障。

幸好,他们有足够的时光。

脱俗仙子终究是脱俗仙子,时光能带来的改变太多,最终总归是,脱俗还真。

 

素还真的眼神热切地几乎要把谈无欲的脸给看穿的时候,谈无欲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你怎么还在?”这话说得那是一个理所当然,把素还真到了嘴边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耶~说是来看望师弟自然是要好好地‘看’啊!”当然素还真毕竟是素还真,虽然说话时的语气似乎有那么一丝不自然,不过那必须只是错觉。

“看过了?”言下之意自然是走好不送。

于是素还真笑笑,从善如流地站起身,居然也就真的走了。

谈无欲冷淡地瞥了他的背影一眼,宽大的衣袖在桌上拂过将茶具都收了起来。

在需要的时候他们总是拥有足够的默契,有些东西不说出口,两人也都心如明镜。

不过是又一段长时间的分别而已,何时来的那些个矫情的东西。

“呵。”谈无欲轻笑了一声,有些无所谓的东西隐藏在这一声里,又有些愉快的意味微微渗在其中。

 

——师弟,暂别了。

——……废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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